钱亚芳在这所农村小学,一待就是33年,在她教学生涯最辉煌的那几年,城里学校曾经抛过来一连串的橄榄枝,她都谢绝了。
她的想法很朴实:“我只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师,不管在什么地方,都是教育下一代。”
33年前,学校只有5个班
她选择留下
坎山小学坐落在萧山瓜沥镇“八柯线”的路旁,是2000年新建的,10多年过去了,校舍看上去还蛮新。
那一年,钱亚芳评上了特级教师。
钱亚芳是萧山当地人,1981年从杭州师范学校毕业后,被分配到这所学校。一晃,33年过去了。
“刚来时,看到学校破旧的房子,泥泞的地面,下雨天穿着半靴,老师学生趟着水来上课,心里有过失落与沮丧。”钱亚芳现在还记得,这所小学给她的 第一印象深深震撼了她。“那时学校只有5个班,有1个班还要借地方上课,可是,看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眼神,我很快调整了心情,这里的孩子需要我。”
钱亚芳带着记者逛了一圈校园,学校里种了很多树,现在绿树成荫了。一群一年级的孩子在操场上体育课,见了她就喊“钱老师好!”
钱亚芳指了指行政楼上的一个教室,那里是一个多媒体教室,是老校长答应她特地配备的。
“在学校这么多年,98年时曾想过要离开。”钱亚芳说,学校条件比较差,多媒体教室没有,“要上公开课,因条件限制,上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。有 时只能到其他学校,借他们的教室上课。”当时老校长答应她的:“你不能走,学校的条件一定会好起来的,别的学校有的,我们也会有。”
新校建成后,老校长就及时配备了这个多媒体教室。“学校到现在已经换了第三个地方了,硬件上去了,多媒体、电脑都配上了。现在学校有1400多名学生,规模大了很多。”在当地教育部门的大力支持下,学校的条件一年比一年好,这是钱亚芳最开心的事。
37岁评上特级教师
她选择坚守
说起2000年评上特级教师的事,钱亚芳说,“有些不敢相信。”那一年,她37岁。
“校长接到教育局一个电话,跑去教育局开会;第二天教育局就来人考核我了。”钱亚芳说,她有些措手不及,好在她平时就写了不少论文,还有很多奖,也上过很多公开课,材料马上就收集完毕。为了交一份视频材料,她还跑去别的学校,借班、借多媒体教室上课。
学校一位老教师说,钱亚芳能评上特级教师,靠的是过硬的课堂教学和课题研究,她曾负责一个全国课题《农村教师课堂监控能力的培养》,是和北师大合作的。
钱亚芳说,她的成长有点运气,“可能我这个人胆子比较大吧,在学校工作了几年后,外面有专家、领导来指导,校长就对我说,‘你去上堂课吧’,其他年轻老师不愿意上,我就点点头,就去准备。上完课自己反思,请教专家,哪里没有上好。”
这样的磨练,让钱亚芳的课越上越好。后来,萧山教育局的教研员觉得钱亚芳上课新颖,就经常来听,并推荐她在1997年参加了杭州市骨干教师培训班。
评上特级教师后,钱亚芳的名气越来越大,经受的诱惑和考验也一次比一次大。
2001年,萧山教育局教研室主任请她去做教研员。“我没有答应,一评上特级教师就走,会让人说闲话,说我翅膀硬了就要飞。”
2004年,萧山城区一所一流小学托人来游说,让她去当副校长,说了好多次,后来见钱亚芳一直没答应,只好放弃了。
2005年,萧山一所民办小学找到钱亚芳,只要她肯去,条件可以随意提。
最让钱亚芳动心的一次,是跟着杭州市教科所的一位专家出去考察,那位专家对钱亚芳说:“你一定要出来,把你放在农村可惜了!”
“这位专家的话,对我是有触动的。我知道,走出去对于我个人,肯定会得到更大的发展。但我是农村的孩子,生在农村,长在农村,我了解农村家长对 优质教育的渴望,我希望能为像我自己一样的农村孩子尽一点微薄的力量。在农村,我也能实现自我的价值。”这就是钱亚芳坚守的理由。
30年前的家长一直记得她
一切都值了
钱亚芳有一句话:“如果不上课,当老师就没啥味道了。”
这么多年,她一直坚持在一线上课,带两个班的数学,评上特级教师后,也一直带班上课。
她的班,年年统考拿第一,家长很认她;她把很多调皮的孩子带入竞赛,取得了不错的成绩。
不过,钱亚芳说,教农村孩子,比较辛苦,“单纯从知识传授上来说,城市的孩子容易教,因为家长重视。”
有一段时间,钱亚芳把班里调皮的男孩组成了一个竞赛班,放学后辅导他们。“没有竞赛材料,自己出题目,自己刻蜡纸,自己印刷,让学生带回家去做。晚上还要家访,不会的题目还要辅导。”
2008年的一天,钱亚芳因为低血糖晕倒在讲台上。医生说,情况已经很严重了,一定要住院。还有老师的职业病,也同样困扰她。“晚上连续咳嗽,一咳嗽就无法入睡,躺着睡不着,只能坐着睡。”钱亚芳说。
这般辛苦,在钱亚芳看来,都是值得的,她给记者讲了一个事情。
去年她去萧山城里逛街,听到有人在叫“钱老师”,四周看看,没有认识的人。这时,一个60多岁的陌生男子跑过来打招呼,“钱老师应该不记得我了。”男子说,他是钱老师第一届学生的家长,还跟钱老师开玩笑说:“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呀!”
30年前的学生家长,还能在街上认出自己,让钱亚芳很震撼。这位家长说出孩子的名字,钱亚芳记起来了。因为这个学生很调皮,不喜欢做作业。实在 没办法了,钱亚芳想了个招,她对学生说:“如果你不做作业,放学后我就骑车把你带回家。”钱亚芳就真的骑车带学生回家,有个四五次,学生邻居都知道了, 瞧,XXX又被老师带回来了。后来,这位家长也觉得不好意思了,开始管孩子的功课了。